与君山上与君逢

千灯观前千灯愿,与君山上与君逢。原耽爱好者,不偶尔写写同人~等时机成熟会开始写自设(大概

谷戚【情字难言】(2)薄情鬼化形终破灯


  是夜,谷子回到家中,掩上门后抬手撤了结界。突感脚下重心不稳的栽倒在了桌案边,他勉强支撑自己坐到了一旁的扶椅上,趴在桌案边深情楚楚的看着被置于正中的那盏琉璃灯。

  “你可知我今日去佛寺问了姻缘,那老和尚说我与你有缘…”无份两个字被他默默吞了,“我还去看了那棵历经天劫未死的桃木,当真郁郁葱葱浴火重生了。所以你…一定也会没事的,对吧?”

  谷子说这话时眼中映出款款柔情,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对着一盏灯脉脉倾诉。

  那灯的灯芯是一团绿油油的鬼火,外嵌彩色琉璃罩用来挡风。而现下四处无风,灯焰却还是一跳一跳的摇曳着。谷子似乎被灯芯那忽明忽灭的火光惹恼了一般,倏尔间冲着那盏灯发起脾气道:“如今就连这灯焰都酷似你反复无常了,你究竟还想在这灯中待到几时?”

  见那灯依旧是半死不活,明灭随性的样子,谷子的怒气更盛,举起那灯盏用力摇晃道:“当初说要把我养的白白胖胖的再吃掉的是你,后来为了护我帮我以身挡火的也是你;说要给我肉吃带我去大房子里住的是你,抛下我一个人苦守了三百年的还是你!怎么,眼下见我就在这里等着你,反而不敢出来了?”

  那灯仿佛听懂了似的,兀地火焰高涨像是要反驳谷子的话。

  谷子见状便没再摇晃它,但也没打算就这么放下它,蹙眉愠声道:“你当何如?君吾放的那火能有多厉害?比得上业火灼心吗?难道你就这点儿出息?你不是嚣张吗?你不是大名鼎鼎的青灯夜游吗?三百年了,还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?”

  听完这话,那灯好似气得连火焰都在发抖,但最终还是渐渐暗淡下去,一如什么都没听到,什么都没发生过那般。

  谷子先是低声失笑,继而转为哈哈大笑,直到笑到眼泪都要出来了才作罢。他不甘的用拳头砸了几下案台,只挤出了一句低吟:“我倒宁愿那火烧的是我。”然后将手中的琉璃盏稳稳放回了桌案中央,随手落了个结界护住那灯。

  做完这两件事,犹如耗尽了他所有气力,歪倒在扶椅上便睡着了。

  

  其实谷子很少有像今日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,仅有的几次还都是与他等的那人有关。

  这三百年来,春如棠梨煎雪,夏有虫鸣啁啾,秋见万物凋敝,冬披银装素裹。他早已习惯了,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守着这盏灯。

  只是他没办法不去期待。

  他知道柳塘添新绿,候鸟终归巢,而那人总会回来,只是能否别让他等的太久,太久?

  正如诗里所云:一年将尽夜,万里未归人。等不到那人归来的夜未免太长,太长了。

  

  长夜未央,更深露重。

  原本黯淡无光的琉璃盏却突然腾焰飞芒,绿光大作,耀可夺目。琉璃盏却颇有些不堪重负般盛不下这许多光芒,嗡嗡作响,直至那幽幽绿光从灯中满溢而出,随后幻化作了人形。

  却见这位公子,身着一袭浅青色锦衣华服衬得肤若凝脂,眉眼细长连带眉峰高挑,不是那青鬼戚容又是谁?

  戚容伸着懒腰,打了个哈欠道:“可憋屈死老子了,总算出来了,哈哈哈哈哈——”正喜不自胜,却见无人回应他,这才注意到睡倒在一旁的谷子。

  “臭小子刚才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训斥你老子我,怎么不继续蹦跶了?”戚容正欲一掌扇向谷子将他拍醒,不成想袖袍带翻了那琉璃灯盏,灯盏沿着桌边骨碌碌滚下,“哗啦”一声将灯罩摔碎作两半儿。要不说这世间好物不坚牢,彩云易散琉璃脆呢?

  饶是戚容闹出这么大动静,谷子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。戚容眯眼上前细细打量着谷子,凑到他身边嗅了嗅,皱眉道:“哟嗬,这蠢儿子是喝了多少酒才醉成这样不省人事?”而后上手去扳谷子的脸。

  见谷子呼吸平稳,面颊染了些醉酒的红晕,长长的睫毛悉数垂落在下眼睑,减轻了他五官分明的凛锐之感。戚容咂咂嘴,暗暗心道:“啧啧,瞧这俊俏模样儿,不愧是老子选的便宜儿子,还是老子有眼光。”遂赞许的点点头。

  想他上次见谷子是何时的事情了?是几十年前还是几百年前?他在那灯中混沌度日,哪管外界桑海沧田浮世变幻。

  对谷子的印象还停留在与君吾一战之前,谷子那时也不过是个垂髫小儿而已,也不知道君吾那老王八蛋后来怎么样了?放火烧他这仇早晚得讨回来。

  他对人从不吝恶言詈辞,若是给他知道君吾早已被镇压在铜炉山底,只怕他拍手称快之余还不忘再去添一把火并踩上几脚。

  不过眼下,他只想出去走动走动,稍微活动一下筋骨。

  戚容推门欲出,却被结界弹了回来。

  他如今刚刚化形,法力未稳,自然破不开谷子设下的结界。试了几次,均是无功而返。

  见那结界依旧不可撼动,戚容恼怒的踹了谷子一脚,愠声嚷道:“你个臭小子长本事了?设的什么狗屁结界!鬼都打不开!”气得戚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,最后只得打开窗子吹吹凉风消气。

  可惜谷子酒醉的厉害,并不知道这期间事端。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梦里,那一枕邯郸,有他朝思暮想之人与他一晌贪欢。

  许是凉风解酒意,梦醒夜阑珊。谷子阖上的双眸微动,朦朦胧胧间恍若看见了戚容立于窗边,月辉散落于戚容发间,如梦似幻好不真实。

  谷子只当自己还在梦中,用法力卷了戚容入怀,又瞬间移步到了榻上。

  戚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有些不知所措,嘴上照旧不依不饶的骂骂咧咧起来。

  谷子听不清他说些什么,只觉得这梦中之人有些聒噪,便随手施了个噤声咒。哪知这怀中人反倒不配合般地还要做无谓挣扎,他只得欺身而上将怀中人压制在下,一只手禁锢住对方双手,另一只手摁住其腰身,感到这怀中人终于乖乖顺从不再负隅顽抗,谷子才放下心来沉沉睡去。

  戚容在谷子怀中憋的眼尾通红,他是想骂不能骂,想打又动弹不得,有心无力到了极点。心下悻悻盘算着待谷子酒醒,再和他算账!他又怎知,睡梦中的谷子想法与他大相径庭,只觉得喝醉酒也未必是什么坏事,至少能一夜好梦。

  故人入我梦,明我长相忆。若是能次次梦到戚容,谷子倒是甘愿长醉不复醒。

  窗内的二人同榻异梦,无暇注意到窗外此刻,已是河倾月落,长夜将尽。

评论(6)

热度(117)
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